保罗笔下的好牧者——基于教牧书信的探讨

文/金生

 

教牧书信是保罗写给提摩太和提多的信件，主要是教导二人在各自教会牧养中的相关事宜。从形式上看似三封个人性的信件，然而在内容上却值得每一位委身于牧会现场的牧者去关注，越深地进入，就越能汲取丰富的营养。

 

笔者近期参与教牧书信的学习并作个人研究，发现保罗对二人的教导有一些相近或重叠部分，这些部分似乎是在暗示保罗对自己的属灵接班人在教会牧养上有共同的关注与期待。正是因为这些共同的核心关注点，我意识到可以将三封书信置于同一个主题之下进行研究，以期在上帝的话语中获得充足的喂养。

 

通过阅读与查考，再加之个人性的事奉经历，一个越来越清晰的主题呈现于眼前：就是在教牧书信中，保罗笔下勾勒出的（或者说他谆谆教导并期待的）牧者形象是怎样的呢？这样的形象岂不正是上帝在他自己话语中要告诉我们的吗？更进一步，不就是上帝期待在教会中牧养他群羊的牧者的形象吗？沿着如此的脉络，笔者尝试通过文字描绘出这样的形象。

 

总体而言，本文基于教牧书信，综合写信人和受信人的处境，从知识、品格、灵性与才干（恩赐）四个方面勾勒保罗笔下一个被福音所规范、为真道作见证的牧者形象，笔者简要地称其为“好牧者”。

 

一、基于经文陈述“好牧者”的形象

 

1、全备的知识

 

此处要谈论的“知识”理当是福音中的真知识，是对真道全面有效与深刻的领受，也是数方面的知识集于一身。

 

在教牧书信中，这样的知识首先应当是“明白圣经”（当然，保罗在此是指旧约圣经）的知识，是因着圣经而有“信靠耶稣基督”的关乎救恩的智慧与知识，并且可以本着圣经“按着正意分解真理的道”。（参提后3:15，2:15等）

 

其次，全备性知识是关乎真道（或真理）的，是对福音的清晰认知，甚至说，这全备知识的全部就是有关福音的知识，知道福音的内容、福音的性质，知道福音对在福音中事奉之人的要求和规范。这知识是关乎上帝在万古之先直到将来那日的救赎性作为的知识，是关乎神人之间唯一的中保——基督耶稣的知识，是关乎纯正真道的知识。（参提前2:4-7；提后1:6-12，2:8-10；多2:11-15，3:3-8等）

 

第三，全备的知识是一种关乎敬虔的知识，知道“敬虔的奥秘”（提前3:16），这奥秘就是福音自身，知道敬虔的样式以及如何去操练敬虔（参提前4:8）。如此的敬虔知识要求牧者关注真道，并远离一切的争竞、辩论和似是而非的虚谈。

 

第四，教牧书信中的知识还包括对牧会现场有效的把握，对牧会环境的清晰认识，能够通过对会众的了解而得出适切的牧养策略。牧者要知道教会所处的社会环境，了解教会内外影响牧会的正负元素，觉察到教会的潜在危机以及应对之道；还包括在末世背景中会众的灵性光景，以及要面对的属灵争战等。（参多1:10-14）

 

最后，全备的知识在教牧书信中表现为一种护教性的知识，就是具备“为真道打那美好的仗”的知识，这样的知识是对异端邪说的防备和驳斥，能够意识到偏离真道之人的谬误，具备有效抵挡这些谬误教训的见识。（参提前1:3；提后4:15；多1:14，3:9-10）

 

归结以上诸点，应用于当下的牧会实际，一个优秀的牧者必然是知识型的牧者，这知识首要和全部的特质都应当是福音性的、关乎真道的知识。是被福音所涵盖、为真道打美好的仗的知识。

 

因此，现今家庭教会的神学教育培养出的教牧性人才，首先应当是知识型牧者。此类型的牧者必须对圣经有整全的认知，在圣经中得着“得救的智慧”，对圣经的诠释称得上是“按正意分解真理的道”（提后2:15）；同时这些牧者必须对福音的要义有清晰的认知，知道福音所规范的事奉样式；继而在纯正的教义上有扎实的根基与系统的装备，使自己配得上真道的见证人和和持守者；并且，这些牧者必须具备对牧会环境有精准把握的能力，对教会的现状与远景有敏锐的洞察力，以期“为真道打那美好的仗”。

 

总之，就是在纯正的圣经神学与教义神学基础上，生发出对福音清晰的关乎敬虔的认知，并且对历史的沿革与时代的脉搏有精确把握，以敏锐的觉察力进入牧会现场，适切地宣讲福音，见证真道、持守真道。如此全备的福音性认知是牧会的根基，是一个牧者的柱石，决定着他在这末世“危险的日子来到”（提后3:1）之时为真道打仗的胜败与否。

 

2、美善的品格

 

如上文所言，在教牧书信中，真道真理性知识是牧者牧养教会的根基性部分，保罗对提摩太和提多二人的教导中均多次提及了“真道真理善道”（参提前3:15，6:12；提后1:14，2:15；多1:13，1:14等）。然而教牧书信的教导并非停留于对真道的认知层面，在根基性之上还有美好品格的建造。

 

所以，在教牧书信中，保罗在牧会策略的教导中时常会穿插对提摩太和提多个人性的教导，因此我们可以说牧会实际上包含着牧会者个人品格建造的成分。（参提前4:11-16，6:11-14；提后2:1-7，14-26，3:10-11；多2:7-8等）

 

教牧书信中所体现的美善品格，是一种忠于真道的品格，是由对真道的认信而生成的福音性品格。

 

这样的品格首先要求牧者对真道要忠心，要忠于自己所信的，所传讲的；在如此的忠心中会体现出“持守”真道的品格，这样的持守是为了真道而执着的信念，甚至会被人认为是一种顽固、迂腐，但是好牧者会持守着“纯正话语的规模”，毫不增添，也毫不删减。（参提前6:12；提后1:13-14，4:1-5；多2:1等）

 

因着好牧者对真道的忠心持守，有着主动放弃的品格。他会因专注于真道而放弃一切“世务”——甚至在他人看来是与他有益的——他同样会放弃，他放弃这世界赋予的权利，放弃真道以外的追逐，放弃自我的享受与实现，他不愿意有丝毫的缠累使他远离真道而不能事奉真道。

 

因着对真道的忠心与持守，好牧者有一种为真道争战的品格，他必然会持守真道，拒绝一切对真道的谬讲；好牧者在真道上大有胆量，他会为了真道劝诫、责备，甚至弃绝一些人。在这争战中，好牧者有一种智慧，他不是草率鲁莽，不是盲目出击，而是会逃避躲避，会远离，会拒绝，表现出一种以退为进、以守为攻的高超智慧。同时这种逃避也是追求圣洁品格的一种表现。（参提前4:7，6:20；提后2:22-23，4:2；多3:9-10等）

 

美善的福音性品格是愿意并预备好为福音受苦的坚忍式品格，这样的受苦包含了为福音失去自己的性命，如写信者即将面临的（参提后4:6）。牧者因着所传讲的福音、所见证的真道，必然会经历身心的劳苦疲惫，会直面教会内外各样的声音，会体验到内心的困惑与失望；必然会遇到对真道的不信、敌挡，也面临逼迫，甚至是杀害，这些都是福音工人会面临的遭遇，但好牧者会时刻预备自己去承受，去为福音受苦，承受因福音而面临的一切遭遇。（参提后1:8-12，2:8-10，3:1-12，4:1-5等）

 

真道中生发的品格还是一种满有信心、喜乐、盼望的敬虔式品格，这是因上帝在福音中的信实而有的信任与全然交托，他相信死荫中会有安慰，相信旷野中会有道路，他可以全然交托；是一种在艰难与压力中仍旧喜乐、向上的品格；因着福音中的应许，好牧者会真实地站在对将来的盼望之中，不是恐惧会失落，而是意识到已有的确据。这样的品格是一种向高处而行的品格，是得胜的品格，是昂扬的品格，是时时称颂与赞美的品格。（参提前1:17，3:16，4:9-10，6:15-16；提后1:12，2:11-13，4:6-8，4:17-18；多3:6-8等）

 

最后，好牧者身上有一种效法基督柔和谦卑式的品格。好牧者不争竞，不喧嚷，而是“温温和和地待众人”、“存心忍耐”（提后2:24）；存爱心去勉励，殷勤作工，知道并体恤信徒的处境，对他们以爱心接纳、包容、勉励与关怀，显出和平与温柔；同时在话语上显出节制与自守（参提前4:6-11；提后2:22-26；多3:1-2）。

 

这些在真道中所生发的福音性品格，对现今所有的牧会者来说，没有一样是过时的，没有一样可以忽略，笔者更愿意说没有一样是自己可以指着说已经满满拥有的。

 

3、活泼的灵性

 

教牧书信的写信人和受信人——都是牧者，经文自身显明他们的处境是艰难的。对写信人而言，保罗在写提摩太后书之时已经“为主被囚”，“被捆绑，像犯人一样”（提后1:8，2:9），并且他知道自己“离世的时候到了”，在此处境中却“没有人前来帮助，竟都离弃我”（提后4:6、16）。对受信人而言，身处于这样的处境：已经有人偏离离弃真道，有无知之人专好争竞、辩论；教会中有异教的声音，会众的金钱观已经不合乎真道，并且“掩耳不听真道”，却“偏向荒渺的言语”（提后4:4）；教会所处的社会环境较为负面，人们“又馋又懒”（多1:12）。并且他们还承受着牧养上的各种事务，以及自己身体上的软弱等。

 

这是一种外人难以体会的牧者式孤独与艰难的真实处境。此时，我们不禁要问，他们事奉的动力在哪里，安慰和盼望在哪里？出路是什么？凭什么仍要持守？诸如此类的问题。

 

这些问题的答案就在于牧者自身拥有活泼的灵性，就是福音中的灵性，是一种被恩典激励和时时更新的灵性，是对福音中恩典的深刻体验，并由此发出赞美称颂与投靠。（参提前1:12-17，3:16；提后2:9-12等）牧会与真理的圣灵有着活泼的关系，因着活泼的灵性而得到基督在福音中对自己的安慰、鼓励和坚固，恰如保罗自己说的“惟有主站在我旁边，加给我力量”（提后4:17）。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传1:9），在现今教会中，对一个持守真道，为真道打仗的牧者来说，他的处境与教牧书信的写信人与受信人仍旧相同：是经历内外的辛苦与艰难。牧者会因见不到会众在福音中的改变而失望，会因人们对福音的冷漠却对世界的热心而束手无策，会意识到异端邪说的声音充斥教会。长此以往，牧者不时会对自己的呼召产生困惑，对自己牧会的恩赐产生怀疑，对会众失去信任。

 

此时给我们带来安慰和鼓励的是谁？我们从何处重新得力？谁能体恤自己时常遭遇的艰难？答案皆在于福音中真理的圣灵，一个好牧者必然与圣灵有美好的相交关系，在其中牧者能够深刻体验到福音中的恩典，被恩典更新与激励，重新得力。他的喜怒哀乐皆在圣灵中得以交托，得到安慰，得着力量，得着安息。好牧者会把自己的喜乐与圣灵分享，也把自己的伤痛带到圣灵那里去得医治。即便在艰难困苦中，好牧者也会发出赞美、称颂，会有不至于灰心的盼望，会有不至于愁怨的感恩。好牧者习惯了向圣灵倾诉自己在为真道争战中的一切感受，并且他也能够体验到圣灵就在倾听自己的心声；更进一步，他也能体验到圣灵对自己的安慰与缠裹，享受圣灵同在的安息与喜乐。

 

4、卓越的才干（实践能力）

 

在教牧书信中，保罗对提摩太说道“你不要轻忽所得的恩赐”（提前4:14），以及“使你将神藉我按手所给你的恩赐，再如火挑旺起来”（提后1:6）。此两处的“恩赐”不尽然直接指向一种才干、能力，但其中理当包含才干和能力的意义。“对保罗（为基督教定下属灵恩赐的概念）而言，属灵恩赐是神的灵的作为，具体地把神的恩典，以言语或行为显明出来，透过个人，成为别人的福分。属灵恩赐的基本含义是神的特别作为，即使透过个人表达出来，也是真实的。……属灵恩赐是任何能具体表达神的恩典的事件、说话或行动。”[1]保罗对提多说“这些事你要讲明”（多2:15），以及“我也愿你把这些事切切实实地讲明”（多 3:8）。说明保罗期待提摩太和提多能够通过实践能力有效地表达自己的恩赐，这在实际的牧会中就表现为一种卓越的实践能力。

 

在教牧书信中，提摩太和提多的恩赐表现为牧师和教师，主要是教导、传道、劝诫、责备以及行使必要的教会纪律（参提前4:13；提后4:2；多2:1-10等）。保罗期待他们不仅能够意识到自己恩赐的内容，更是鼓励他们可以有效地行使出这些恩赐当有的功效。因此，圣灵赐给人的恩赐，应该包含了有效行使出这些恩赐的才干、智慧和权柄，这正是保罗在教牧书信中的教导和期待。

 

因此，一个好牧者必然是在福音中领受恩赐，并且有优越的才干和权柄去实行这一恩赐，以得出应有的果效。因而，优秀的教导能力，卓越的治理能力，针对不同人群显示出话语和行为上的智慧，以及在实践中所带出的权柄和影响力，这些皆是必要的。这些才干不一定是先天性的，但真理的圣灵会在福音中赐予那些为真道作见证的人。

 

就现今的牧者而言，知晓自己恩赐的内容只是教牧书信中对恩赐教导的一个层面而已，还要将自己的恩赐“如火挑旺”起来，就是有效地行使出这些恩赐，使其生成当有的果效。要祈求赐恩的圣灵将行使这些福音性恩赐的才干、智慧和权柄赐给自己，以使自己能够有效地“为真道打那美好的仗”。

 

二、四者的特质及相互关系

 

1、四者皆维系于福音，在福音中存有

 

知识、品格、灵性与才干之所以能够走到一起，并且有互动，皆是因为福音的缘故。

 

1）全备的知识是为了福音而存有，是为了表明福音而学习和装备的知识，这些知识具有同样的标记——福音。牧者一旦拥有这些知识，就意味着他一生发出的言语都要为福音所规范和要求，他本于圣经传讲福音，藉着教义持守真道，用历史与时代一切的知识来见证福音；他的见识、策略都是为了更有效地表明福音的大能。即便这些知识不会被人认同，即便自己会成为众人嘲笑、反对、逼迫甚至杀害的对象。但是因着这些知识已经联结于福音，于是就无所畏惧地持续传讲。

 

2）保罗笔下的美善品格皆是福音性品格，是生发于真道，依存于真道的品格；是被福音所要求、所规范的品格，是为了福音而存在，也是为了福音而奉献自己的品格。如此品格的拥有者绝对不是谦谦君子，更不是宗教式的法利赛人。这美善的品格只有一个答案，就是福音，福音中的品格必然是十字架的，也是属天的，而不属于这个世界。

 

好牧者要为福音受苦，要承受福音一切的遭遇；要经历世界对福音的拒绝、敌挡与迫害；要为福音的缘故凡事忍耐，持守。通过教牧书信可以看到，好牧者在地上得不到鲜花与掌声，面对的多数是教会内外的压力，以及自身的艰难。但是他们有着属天的盼望。

 

好牧者只求那独一上帝的荣耀，盼望那存留在天上公义的冠冕，愿看到基督国度的拓展；好牧者心中喜乐，满有信心，充满爱心和忍耐，知进知退，处处显明真理中的智慧；好牧者无视自我的得失，不顾及世界的享乐；好牧者联于基督，在圣灵中饱得安慰、力量和确据；好牧者全然为福音所得，全然相信，全然尽忠。

 

3）活泼的灵性必然是福音性质的。好牧者的活泼灵性是被福音所规范的，是被福音呼召进入这世界而拥有的灵性，是在为真道争战中经历的与圣灵美好相交的灵性，从圣灵那里得着见证福音的力量，得着坚守真道的力量。这样的灵性必然是福音式的火热与活泼，其中也会有神秘与体验的部分，但是其果效是继续为真道持守与争战，是持续在福音中的复兴，是甘愿承受福音一切的遭遇。若非在福音中，若非为真道，就不可能体验到此种活泼的灵性。

 

4）卓越的才干是被福音所规范的才干，表现出在牧会中有着卓越的实践能力。此种才干只有在福音中才找到真正的归宿和价值。虽然这实践能力中带有个人的才华、能力、智慧和权柄，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真理在教会中被有效地宣讲与实践，为了福音真实地发生效用。牧者应当为此而迫切寻求与自己恩赐相适应的才干；也只有为了福音，圣灵才真正地赐下这些才干。

 

2、四者互为依存，共同增长

 

对好牧者来说，知识、品格、灵性与才干四者在互为依存的关系中，同增同减，仿佛木桶原理，缺一、短一皆不可。

 

1）全备的知识。就其重要性而论，牧者若没有全备的知识，在教会牧养中就表现为缺乏见识，无法有效地宣讲福音。同时，全备知识的获得与储备必然依赖于其他三者。首先知识需要圣灵的赏赐与光照，特别是真道的传承与学习，若没有圣灵的开启和引导，一个神学生是很难在福音性的意义上去掌握和领受知识的，往往会导致只知字句不知精意的危险。

 

其次，知识的储备与运用需要美好品格来支撑，知识的获得是一个厚积而薄发的过程，因此需要坚忍与毅力，需要信心和盼望；在牧会中知识的运用更需要敬虔的品格相伴其左右，“知识是叫人自高自大，惟有爱心能造就人”（林前8:1），一个有着全备知识的牧者，若没有“爱心”式的品格，那么这知识就将使其越发地“自高自大”，甚至会致使自己的知识变成一把利剑，居高临下地伤及羊群，伤及家庭，最终也会导致自己伤痕累累。对一个牧者来说，知识与品格的结合是至关重要的。

 

再者，卓越的才干，特别是优秀的领受与学习能力，清晰的表达与写作能力，以及分析与归纳能力等等，皆是知识获取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因素。

 

2）美善的品格。牧者若没有美善的品格，其牧会更多是损害性而不是造就性的。美善品格的塑造首先是在真知的基础上，只有对福音清晰的认知才会明白福音所规范的品格；同时，品格亦是在活泼灵性的操练而得的敬虔样式，福音性品格的塑造必然是圣灵在福音中的作为，是为了牧者在福音中事奉更合乎上帝心意；最后，优良的才干，特别是敏锐的洞察力，不仅是一种能力，也近乎一种品格，其在品格的砥砺中有着重要的作用。

 

3）活泼的灵性。若无活泼的灵性，牧者在牧会实践中就会趋向枯干，表现为冷漠、麻木和无力，牧会成为一种机械性的重复，教会事工整体表现为程序化、礼仪化。

 

活泼灵性的培养首先应当是生发于真道之上的福音性灵性，是入世的，不是出世的，是维系于福音的，不是虚无缥缈的。继而，活泼的灵性需要通过美善的品格来相伴生成，在实际的牧会中，灵性往往就表现于牧养的品格上，羊群通过直观的品格可以感知牧者背后的属灵操练。再者，灵性操练本身就是一种实践性的操练，卓越的实践能力理当对活泼灵性的培养起着助推作用。

 

4）卓越的才干。牧者若无与恩赐相适应的才干，就仿佛装在茶壶里的饺子，从壶嘴怎么也倒不出来。对卓越的实践能力而言，充足的知识是表达实践能力的基础，否则在牧会现场越是发挥才干就越显得无知；而美善的品格可以保证才干在发挥过程中对羊群有着造就性意义；活泼的灵性则会规范才干在福音中被运用。

 

三、着眼于现状的几点反思

 

1. 着眼于现今的家庭教会，整个家庭教会的牧者群处在一个新旧交接的过渡期，接受过系统神学训练的中青年牧者日渐成为家庭教会牧者群的主体，城市教会更是显然。就当下教会对牧者的定位与期待而言，对知识与实践能力的要求多数情况下处于首位，以期一个知识型、干练型的牧者给教会带来复兴。这种实用主义的暗流正在家庭教会——特别是一些新兴教会中涌起。就圣经中（教牧书信）所描绘的好牧者形象而言，家庭教会需要归回圣经。

 

2. 就近些年为家庭教会培养牧者的神学教育而论，现今神学教育有着长于知识和才干，而短于灵性和品格的倾向，并且这种情形越来越趋向于普遍。在三至五年的系统性神学教育阶段，神学教育提供的资源主要是知识型（重智）的，而在灵性和品格的培养上很难设置可控的和系统的课程，因此在受教育期间，神学生知识和才干的增长较灵性和品格更为明显。另外，神学院、教会评估神学生，以及神学生自我评估的指标大多数是把知识与才干放在关键位置；神学生在受教育期间因着知识学习的任务和压力，很难再抽出充足的时间去操练灵性与品格。在上述现状中培养出来的神学生，在知识才干与品格灵性上必然是优缺分明的。在短时间内，这些神学生的综合牧会能力比对于教牧书信中保罗笔下的好牧者形象，情形不容乐观。

 

3. 一名好牧者的培养与成长，是生命的有机成长方式，不能人为地掌控，外在的体制与教育只起着助推的作用，牧者健全生命成长的根本动力和主权在于基督福音的大能，福音会使牧者在真道上获得真知，会砥砺牧者美善的品格，会生发牧者活泼的灵性，会引领牧者运用卓越的才干适切地将知识应用于牧会现场。

 

有人问起笔者，如何有效地造就一个好牧者，我认为这并非一个简答题，也不是在此要论及的重点。我在此愿意作出一些蜻蜓点水式的回应，期待有更多为福音所呼召而委身真道，委身教会的牧者去共同探求解决之道。

 

笔者认为可以尝试的举措包括：系统的神学教育，生命传递式的一对一门徒带领，神学生自己有规律的灵修生活，神学院在学期中为学生设置有效的主日实习，并在两个学期之间空出足够时间使神学生在所委身的教会参与事奉，神学教育课程中设置专门的实践计划类课程，并且设置灵性操练课程等等。通过教会、神学院、家庭以及神学生自己多方的共同努力，必将有越来越多的好牧者兴起。

 

保罗期待提摩太和提多在牧会中作信徒的“榜样”（参提前4:12；多2:7），一个好牧者理当是信徒效法的对象。笔者同样期待上帝在家庭教会中兴起如保罗笔下的好牧者，他们在福音中拥有全备的知识、活泼的灵性、美善的品格和卓越的实践能力，使群羊有榜样可循，追随牧人在福音中“为真道打那美好的仗”（提前6:12）。

 

 

作者为国内某神学院应届毕业生。

 

 

[1]《圣经百科全书Ⅱ》（简体字版），中国基督教协会，1999年，第1483-1484页。